永远憧憬永远阳光，满满

小满二十五岁的时候，一个人背着单薄的行囊去了西藏，几本书，一支笔，几套换洗衣服，手机，钱包，钥匙，再无其他。火车永远只是在小说里才会文艺范十足，车厢里女人们大声交谈，男人们身上带着呛人的烟草味，孩子们哭泣吵闹，挂着鼻涕在过道里到处跑动。    

　　小满坐在拥挤的车厢里，怀里抱着一个格子披肩。手边是一本很老旧的书，作者是个叛逆又喜喝酒的女子。窗外大片大片的山，天蓝得透彻。耳机里放了一首歌，记忆它总是慢慢地累积，在我心中无法抹去，为了你的承诺，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。歌词美到她几欲落泪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小满到的时候，已经是晚上了。星子撒了一片天，低低地垂着。她扣紧围巾，舒了口气，进了民宿。是早在网上就订好了的房间，女主人丹巴太太很是贤惠，急忙送了热奶茶上来。她笑笑，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。照片中的少年穿宽大的校服，长臂搭在她肩上，朝镜头笑得肆意。一脸的痞气，好看得像颗星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丹巴太太抱歉地摆摆手，见小满眼底的失落，又说：“你可以去问问阿伊木。他常常接待旅客的，脑子也不错。如果这个人真的来过，他应该记得的。”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小满点点头，捧着奶茶喝。丹巴太太也就顺势出去了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第二天晚些的时候，丹巴太太送了食宿上来，说：“小姐，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，我可以带北京治白癜风什么医院好你去见见阿伊木。他带了客人来，就在楼下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“当然，谢谢您。”她随意收拾了一下，裹着披肩就随她下去了。那人背对着她，身型比较瘦，穿棕色的皮衣，没有藏族的壮实，但看起来倒是很舒服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“阿伊木，这里有位客人想要见见你。”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“啊。好的啊。你好，小姐，我是阿伊木。”那人回过头来。难得的没有高原红，皮肤偏黑，眼睛细长细长的，很是好看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“你好，叫我小满就好。”她微微欠身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她将照片递给他。他歪着头，沉寂了几秒，说：“是的，我见过他，他说他叫叶浩疏。”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小满的眼睛就亮了起来。“他在哪？”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“小姐，”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，而后又笑道，“我想你不介意的话，可否请我一杯奶茶？”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小满急得恼了起来，但也只好耐着性子请丹巴太太送了奶茶上来。他们坐在窗边，外边风雪刮得很急，打在窗户上呼啦呼啦的响，阿伊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叶浩疏来的时候人很兴奋，可能是因为南方人第一次见到高原雪山，觉得新奇，天天出去到处乱跑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有一天，他听完诵经回来，兴冲冲地同他说，同行的人说夜间有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，想要到山上看看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“我那时正准备上山，也就同意了和他一起去。刚上山那会他还好好的，人很健谈很兴奋。后来他接了一个电话，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，总之他就没了兴致。我想可北京哪家医院是最好的白癜风医院能是遇到了烦心事，等过一会就会好。傍晚的时候，山间的风大了，好像是要下雪。我就提议先停下，第二天赶上半天路大概就能到半山腰的补给站了。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晚，一直盯着手机。第二天一早我起来他人就不见了，行李还在。我出去找了好半天也没看见。山间下了雪，我被困住了，等到后来补给站的人找到我的时候，他们告诉我有一个年轻人在路上……”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小满一直很安静地听着，不曾皱眉，不曾落泪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“丹巴太太，茶凉了，再添一些罢。”最后小满拢了拢披肩说道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晚间雪下得更大了，阿伊木走不了了。丹巴太太显然经常应付这种状况，麻利地将小满对面的房间收拾了出来。阿伊木回房的时候刚巧撞上小满踩着楼梯上来。楼道里的灯光打下来，小满身型极其纤瘦，披肩就好像挂在她身上一样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女孩在笑，穿白色的裙子，发丝毛躁，鱼缸里有三条鱼，窗外下了雨，女孩趴在他肩上，白色的药片，兑了糖的水，女孩的唇柔软又冰冷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阿伊木于零碎的梦中惊醒。窗外有风直直得吹进来。他起身关好窗，突然有细碎的脚步声。楼梯是木制的，踩上去应该咯吱咯吱地响，但门外的脚步是轻柔的，就好像一只猫踩在雪地上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是小满。她低着头，似乎是在找什么，嘴里碎碎念着。他疑心是梦游，不大放心也就只好一路跟着。小满到了楼梯口突然回过头来，定定地看着他，问：“浩疏，我的手链呢？”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阿伊木完全愣在了原地，手脚一瞬间就凉了下来。恐惧，内疚，惊慌，想要逃离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如果人犯了错，有两种方式来解决。一是面对，努力去弥补。二是试图通过时光来掩埋。显然，阿伊木属于后者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叶浩疏来的时候是带了一条蜜蜡手链，每一颗都红得像血。虽然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，但也精巧。叶浩疏天天带在身边。他们喝酒的时候，他说，这是我女朋友的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那是叶浩疏主动提起她。穿白色刺绣裙，看古书，右手食指上有一个M的刺青，难过的时候吃甜品，尴尬的时候会忍不住玩尾戒。在阳台养了一盆叫莫莫的兰花。总之是安静美好的女子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关于姚梓，那是另外一个故事。白癜风能好吗姚梓喜欢笑，唇角勾起来了，眼睛弯成月牙，眼底却是冰凉一片。午夜场散了，车窗外觥筹交错。她眉眼里倦意深沉，索性脱了高跟鞋在后座睡得像个小孩。将孤寂冷漠揉到了骨血里的女人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对于他和姚梓，是吸引，靠近，爱。而向来温婉的女子摔了所有的东西，发丝凌乱，双眼通红。在凌乱的房间里坐了一夜，凌晨给他打电话，声音嘶哑。她说：“浩疏，我爱你，我放你走。”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他匆匆赶来见她。她打赤脚，脚底被划破了，血肉模糊。她说，你来了啊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她踩着碎玻璃走过来，全是血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她在图书馆睡着了，手边是一本纳兰容若的诗集，编注是很秀气的字。她的眉眼浸在光里，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守了她一下午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她走过来的时候他都能听见碎掉的声音。不是玻璃不是心，是回忆是感情。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和那声我爱你。    

　　    

　　2014年12月27日。小满离开了他的世界。干干净净，彻彻底底。衣柜空了出来，他的白衬衫孤零零地挂着，书架上只有几本经济学的专业书了，冰箱里的巧克力和甜牛奶被他吃完了也不敢再去买。他叫了声莫莫，阳台上空落落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