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香

这是一个零落的萧索的适合将离愁别绪和匆匆过往填满心间的冬天。窗外三两点飞雪，四五盏残星，故笛一柄，浊酒一樽，红梅簇簇，月华如练。然而终究不再是当年的素手指尖清笛阵阵，不再是当年的伊人相伴把酒言欢，不再是当年的满城之间暗香疏影，也不再是当年的苍穹之下一轮满月。此去经年，时过境迁，睹物思人，物是人非。    

　　当年仿佛依旧是姑苏城里的红梅，在初积的白雪杭州治疗白癜风最好医院里摇曳着绝美的颜色。但那时的冬天清冷而不凄寒，空灵而不刺骨，我摘下腰间竹笛，想以一曲《梅花落》及至风雅。    

　　一曲终了，尾声未绝，身后有人唤我。    

　　“公子笛声清悠，与满园红萼煞是相得益彰。”    

　　回头一望，著短金衫银罗裙的妙龄女子，云鬓玉簪，粉面朱唇，明眸皓齿，眉心一朵梅妆，臂弯一只瓷瓶。倏地浅风一阵，抚起我心里的层层涟漪。    

　　女子狡黠一笑，微微颔首，“公子万福。小女玉儿。公子是？”    

　　“在下饶州鄱阳，姜尧章。”我拱手，“娘子手持瓷瓶一只，可是要折梅自赏？”    

　　“恻恻轻寒翦翦风，小梅飘雪杏花红。我心本不想破这醉人景致，是我家小娘子唤我来折梅的。”    

　　“娘子是府中女使？”    

　　她美目一转，“正是。”    

　　“娘子颇爱诗词？”    

　　“正是。”    

　　“素面翻嫌粉涴，洗妆不褪唇红。”我定定看她，“红梅貌美，在下与娘子投缘，愿与娘子一同赏梅折枝，可好？”    

　　玉儿绽开笑颜，欣然应允。    

　　如豆灯光，彩笺尺素，陈墨点点，一时间双目酸痛，恍若隔世。或许依稀仍是旧时月光，仍是不凋风雪，但往昔岁月里的小女子和少年人都不知所踪，曾经萦绕的春风词笔也已随流光抛之脑后，提笔良久却再难以勾勒折梅的山西治疗白癜风最好医院素手纤纤，难以再忆起吟咏的诗词阙阙。我曾幻想过无数次与玉儿的重逢，最终却败给长夜漫漫，漂泊徒然。只得使相见即相别，相知即相忆，相许即相忘罢了。    

　　“只取件披风的工夫娘子就不见踪影了，让婢子一路好找。”从远处跑来的小丫鬟将大红绫罗披风罩住她，“说是帮夫人折梅，怎生耽搁了许久？”    

　　言罢转头打量我一番，我只拱手不言。小丫鬟恍然大悟般俏皮一笑。    

　　“并非有意欺瞒公子，”玉儿颔首俯身，“小女崔玉。”    

　　“无妨。”    

　　“公子见谅，我们娘子要回去了，夫人唤娘子呢。”    

　　“娘子慢走。”    

　　“摽有梅，其实七兮。公子，”她杏目含露，“后会有期。”    

　　眼前红袍红梅渐行渐远。玉人风中回眸，竟成死生不复的别离。    

　　半生飘零，人世泛舟，尽是徒然。数十个四季更迭，我已辗转江淮，东奔西走，仍孤云野鹤，江湖流落，不知归期。佳人奈何，吾亦奈何。    

　　酒意阑珊，我只得携笛踏入梅园。耳畔的风渐渐变得锋利而绵密，丝丝渗入肌骨，扫下梅瓣落得满身，仿佛细数着多年来佳人空等深闺的怨怼悲欢。清风，暗香，冷浙江最好的白癜风医院电话月，夜雪，再加上一曲《梅花落》。此时此刻一切一如当年，你是不是还愿意回到那一晚陪我温酒一壶，折梅三两，一叙这些跨越了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的辛苦与怀念。    

　　“竹外一枝斜，想佳人，天寒日暮。”曲终泪流，点点滴滴浸入竹笛，冰冻心田。忽的听到身后有人唤我。    

　　“公子笛声清悠，与满园红萼煞是相得益太原最好的白癜风医院彰。小女玉儿，公子是？”